新中銀大廈異相惹爭議 建成後港督屢遇重大麻煩

香港名廈系列

假如說力寶中心最具特色之處,是其雙塔的六角形建築物的玻璃牆上凹入及凸出設計所產生的奇特形式。但在其斜對面,介乎金鍾道與花園道交界處,即在希爾頓酒店旁,卻有一座設計形式剛好相反的大廈,那就是新中國銀行大廈。

貝聿銘設計中銀

這座新中國銀行大廈全座由最簡單的線條所組成,大廈最底的十多層是近乎正方形的,之後,往上的向外的一面,向上斜斜邊伸,另兩邊則向中央收窄,與向上斜伸的一面會合;再十多層高後,原來向內收窄的兩翼,均向上斜斜收窄,因而使最上的十多層回復一個較少的正方形的建築形式。而後再上就是幾層高的雙柱形的裝飾、通訊、避雷多重作用的長杆形建築。

由於整座建築物屹地拔起六百(後來被中環廣場拋離),線條簡單明遼,平滑的淺墨色及略呈銀白色反光玻璃牆幕,配以銀白色平滑寬闊金屬片,鑲嵌建築物四邊角位,各個面的中間並打上一個斜斜的銀白色大十字,頭止是反傳統、反華麗、反繁瑣,最具現代感,簡單成為了香港的新標誌。遠至九龍,甚至在屯門公路上,當睛朗季節,也可一望而見。誰能具有如此創意天才,為以保守見稱的銀行,特別是直屬社會主義祖國的銀行,賦予一個嶄新的形象?說出來,大家都會:”哦!”一聲,並說”怪不得啦!”原來不是別人,就是在全世界都大名頂頂、全世界上設計過不少著名建築物的大建築設計師貝聿銘先生。

貝氏是華商裔精英,雖然他已經是”國際人”,但始終是炎黃子孫,你我均與有榮焉。尤其是他曾為法國羅浮宮設計一新增建築物,更使他聲名大噪。

看官,法國是歐洲最具文化的國家,他們是何等高傲的民族,法國人連英國也瞧不進眼裏,十八、九世紀,俄國的皇室貴族,都以能過法式生活,享受法國用品,以及一遊法國為榮,可見法國在歐洲歷史上以至文化上的江湖地位。

設計羅浮宮享譽世界

羅浮宮是法國著名的宏大瑰麗建築物,簡直是他們的車寶,內藏無數藝術瑰寶,挂著及藏著不少價值連城的名畫,著名的蒙羅麗沙像,也是驚戒森嚴地在裏面展覽,故所有旅遊法國巴黎的,羅浮宮是不能不去的地方(若真正欣賞,實在一整日也不足夠)。

當法國決定在羅浮宮廣場上加建一座建築物而向全世界徵求設計時,全世界一流的建築設計師都躍躍欲試,因為那是世界著名的羅浮宮,若被取錄,無異是獲得建築上近乎武林至尊聲譽。但就在眾多一流設計師,提出無數林林總總、繽紛八彩的設計時,評選團卻取用了一名華裔建築師的設計,那就是著名的貝聿銘設計師。

由於貝聿銘的設計,是透光的金字塔型玻璃建築物,與古典、華麗、基本屬長方形的羅浮宮,恰好成為強烈的對比,所以當其建築完成後,不少人認為新舊兩個建築物形式極不協調,尤其是破壞了羅浮宮原有的古典,和諧及肅穆氣氛,大力鼓噪及抗議。但負責籌建當局,卻像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果然,不多久,當法國人稍?減低其反感及意氣後,慢慢地竟然可以接受,更進而開始欣賞,覺得新舊兩種形式的衝擊,竟然?生了一種意外之喜,特別是當夜幕低垂,在黝黑凝重的羅浮宮中央及兩翼的包圍下,金字塔型的簡明線條的新建築物,透出璀璨無比的光華,美極了!法國內才開始領略到這新建築物的美妙處,他們科引以為榮。

港府風水遭破壞?

同樣,以嶄新、極具創造性的意念而設計出的新中國銀行大廈,在香港卻評如潮,大家完全急略了她的創意及標誌性,卻以訛傳訛的說她”三尖八角”,說甚么煞气重,又說她的位置,剛好斜斜著港督府,有如白色鋒利的三角銼,頂在港督府前面,雖然督爺在粉嶺另有行宮,但港元督府始終是大本營。又謂假如督爺在港督府遠眺海景,前面已被渣打、匯豐及希爾頓等遮住,只有向魯鯉魚門的東北偏東望去,才有一線天,但新中銀建成後,連一線天也被大銼所”疾住”,當然,這只是好事者所附”破法”。當然,這些深信玩意,讀者不可認真。

尤德猝亡 衛督丟官

不過事有湊巧,自新中銀建造以至落成,迄今及其兩位前任港頂,尤德不用說,人人做港督無災無難,享不盡榮華富貴,他做總督卻剛好遇上中央談判,他作為英方成員之一,為了香港前途,終日風塵撲撲於倫敦、北京及香港之間,席不暇暖,終至暴斃燕京,一覺醒不來,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無論如何,香港人是懷念他的。

繼任的衛奕信,以學者及中國通身份,命來港,卻遭遇中英關係,時好時壞,他忍辱負重,對來自中方的壓力,委曲求全,卻被祖家官商,視為過於軟弱,只識叩頭,最”大劑”的是搞出機場及玫瑰園的大頭佛,收不了科,以為由波士馬卓安親訪北京,簽下備忘錄便可解決,卻仍然得個”吉”,馬仔大為不滿於是”情商”其”提早退休”。

肥彭瘦了又變”肥”

今日彭定康,以英國重量級政客、執政主席、馬仔當首相最大功臣的身份,前來香港,本以?可以揮灑自如,但當其施展出政客的渾身解數時也曾一度贏得大多數港人的喝采,但無奈與中方始終無法溝通,落得個各走極端、一拍兩散的結局。終至”肥彭”變”瘦彭”,”瘦彭”又變番肥彭(穀住條氣也)。

由於幾任總督均不順遂,故新中銀便給予好事及迷信者穿鑿附會的機會。

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那就是當政府決定以私人批租方式,將新中銀地盤批給中國銀行時,香港股市地產即應聲大跌,終至使香港經濟,由八一年高峰回落,經歷五、六年的衰退,其由高峰滑落、衰退至慢慢復蘇,雖與威極而衰、以及香港前途、中央談判情況等有關,但新中銀地盤的批出,卻也有著不可分割的密切關係。

原來在此之前,地產大好友置地公司,正以勇不可擋的姿勢,用四十八億餘元,投得今日交易廣場的十四萬尺地(時為巴士及小巴站),當時擄傳長寶及新鴻基只出價至廿億元,每方尺達二千三百元(當時建成的新寫字樓,不守二千元一尺)。本來,高完可以再高,所謂,政府宣佈將花園道舊瑪利兵房近金鍾道的地盤,約十萬尺土地批給中銀,作價十億元。

地價便宜港股應聲跌

如果新中銀地盤值十億元,則交易廣場不是大大”超值”?—-出價超高。於是,基金及投資者開始為置地計數,覺得置地太勇(還買美麗華酒店、白筆山等),前景憂慮行政重重,於是置地股價大跌。在投資者經過頭腦發脹,一旦冷靜下來時,便覺得不但置地股價貴,其他所有股票也太貴,於是爭相為售,不管冷熱、藍籌抑或二三線貓狗股。最低潮時,置地股價跌至兩元(當時未賣港燈電話股份,也未分拆牛奶置地文華酒店),由於債項超過當時資產淨值,故是負資產。所以,如果說,新中銀的批出,拖累置地及香港股市,那不是迷信,而是千真萬確的事。

百姓半月刊 新四十一期 一九九四年四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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